长河复生记 !崇祯五年六月初一。

满洲国右翼大军统帅吉尔哈朗惴惴不安。

眼见着就要修成的石门水拦河坝被对手两颗炸雷轰得七零八落,河水一冲,两日的幸苦全部化作青烟。

据士卒禀报,昨日傍晚间,从西侧石门山顺绳子下来三名敌人。三人向正在忙碌筑坝的满洲兵友好地挥挥手,便将各自携带的三口大瓦罐投入水中。

有两只瓦罐顺水漂到拦河坝后被河坝阻挡,筑坝的满洲兵围拢上去,正想看看是什么东西,瓦罐突然爆炸。当场炸死满洲兵数十人,拦河坝被炸出两处大口子。

第三只瓦罐因被河中石头阻挡,没漂到拦河坝就在水中央爆炸。

据满洲兵讲,当时激起水柱三四丈高,方圆十几丈的人顿感水中的小腿发麻,离得近的人不由自主地跪倒在水中,爆炸之后水中浮起大小各种死鱼一大片。

水攻计划失败,穿越石门无望,吉尔哈朗便有意退兵。

几千满洲兵扎营在石门水道的狭长山谷,前后营帐近十里地,每日的人吃马嚼,消耗巨大。因为有死马肉,人还能再坚持两天,可是马已经将附近的青草吃光。

最明智的决策应当是全军立刻撤出山谷,经由后山草原走库库和屯。但是萨哈廉已经率人马翻山深入敌后,此刻不能丢下萨哈廉不顾。

左右为难之际,夜间值哨士卒禀报东西石门山上火把川流不息,人员调动频繁。吉尔哈朗立刻下令全军披甲戒备。

待到黎明无事,值哨士卒又传来消息,东西石门山的敌人都登高翘首东望,日出之后一哄而散。

……

李广三营开到石门,参谋部立刻连夜重新部署兵力。六月初一颁布民历的消息随着人员调动迅速传遍每个角落。

民历是个啥样子谁也说不清楚,但是《十二太阴朔望表》中六月初一的日月时刻已经尽人皆知。

“六月初一月出寅正过四分,日出寅时三刻五分,日月合朔申初差五分,日入

酉时七刻三分,月入戌正差三分。日月出入时刻居然都是以日月的上沿同地平对齐之时刻为准。”

换成普通士卒能理解的,就是说六月初一早上寅正时刻,月亮先出,三刻钟之后日出。上太阳先落,两刻钟之后月亮在戌正时刻落下。

明朝人都有一个常识,日出前两刻半天亮,日落后两刻半天黑。日落到天黑这段时间叫“黄昏”的“昏”,天亮到日出这段时间叫“元旦”的“旦”,连起来就是“混蛋”。

所以六月初一的月出正好发生在天亮之时,月落正好发生在天黑之时。六月初一要施行新历,你说巧不巧?

普通士卒不顾初一究竟能不能看见月亮,纷纷在天亮的时候找地方观看月出。天色将亮未亮之计,突然有人大喊“我看见了,月亮细得像一根针”,有人说“月亮像个圆盘子,稍微比周围天色暗一点点”,有人说“不对,月亮比周围亮一点点”,更多的士卒则急得直蹦,连声问“月亮在哪里?”

不久天色大亮,除去东边一抹晴空,居然漫天都是灿烂鲜艳的朝霞。

……

午休之后,天色转阴。

孙一打扮一新,携二奶奶琪琪格,在杨日天、孙定辽、朱平凹的陪同下步入九原古城。

耿秀才和一众参谋已经在城内等候,达海强挣着下了牛车站立地面。

旁边麻池村的父老早就得了消息,塔布囊将在未时携文武百官前来拜祭天地日月,一传十、十传百,结果十里八乡的百姓都赶来参加。

本来依照礼仪,普通百姓无权拜祭天地日月。但是塔布囊下令,大家同在一个天地下共享日月光辉,人人皆可祭拜!百姓们一下子沸腾了。

当普通百姓得知原来这座土城子居然就是秦汉之际的九原城,足足有一千八百年的历史,百姓一大早就自发跑来为古城披红挂彩。在老百姓心中,一千八百年,那自然古城的一砖一瓦都已经成了精。

古城内被当地百姓称为“大疙瘩”、“二疙瘩”、“三疙瘩”的三座黄土堆被赋予含义,分别代表天、地和日月,此刻堆满了贡献的各式水果奶酪。

未正时刻,即后世下午两点,祭祀正式开始。